上午上课,一名男生坐不住,前俯后仰,左盼右顾。
这一课,注定是命运多舛的。本来是多么令人振奋的一课啊,冬日里天蓝风轻,才上完课间操,学生应该是精神抖擞,教室里师生融洽,轻舟于知识的海洋里,乐而忘返。上课铃响了三分钟之后,学生们才到齐。设若参加庆典仪式,自己是接到请柬而是无足轻重的散客,晚到一会倒无可厚非。无非是领领纪念品、徜徉在人群里举杯示意、微笑。可是这是课堂,45分钟的课堂,说他们小小年龄就疲沓散漫似乎有点上纲上线,可是让我说什么哪!正在讲课讲得入港,一名男子在教室外逡巡,学生的注意力分散了;接着又是敲窗,又是推门,看样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。无奈只好开门询问,原来是给本班学生送被子的家长。学生得意的出去了,带走所有学生的目光。
注意力刚刚开始聚拢,这名长身玉立的男生开始搞“地下工作”,只是私密性不好。好容易讲完课,学生处理作业。我踱到依然“乐不思蜀”的学生跟前,他还沉浸在与同位促膝长谈的境界里。直到我轻轻拍了拍他们低下的头,他们才从”地下“醒悟,傻呵呵的看着我。我要狠狠的批评这名玉树临风的同学,和被他拉下”水“的同位。高个子男生醒悟过来,羞赧微笑,齿如扁贝,分外整齐。这不是我儿子上学时候的样子吗!我低声说:”不要走神,做作业!“放过了对他的批评。
儿子会穿衣服时,我从不伸手帮助他。一次周末要回老家,我让他自己早晨起床随我去。穿好鞋,我发现他的腿伸进棉裤筒外面,罩裤里边,好像小腿后边又长了一条软腿。哪怎么行?我要求他重新穿好,几岁的孩子,操作起来的确不容易,脱了穿,穿了脱,整整捯饬了七次才穿好。而今想一想,我是不是对孩子太残酷了。
想到此,禁不住难过起来,有一种空前的恐惧袭来。当时孩子多小,我才三十岁不到,多年轻啊。以往的青葱岁月都去哪里了?再也回不去了,可是一切似乎触手可及,可分明已经遥远。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袭来,五内俱焚,呼吸不畅;好像又不是,是一种憋屈、无奈、无助、彷徨,压抑极了,奄奄一息。也许是男子更年期困惑,也许是一种崭新的课题。
儿子工作了,有了他的新天地,混得还不错。可是儿子的成长,一点也不逊于要走下坡路初期的孩子。上学期间,迷恋网吧。家里也有电脑可以上网,但是有着家长的管束,哪能随心所欲。晚上起床,我去查房,儿子的被窝已凉。急忙穿衣扑向街上为数不多的几家网吧,准能抓儿子一个现行。一路威胁着他回家,要打要捶的,回家写保证书。只要没有下一次,这一次暂且寄下项上人头,不受惩罚。终于快要由量变积累到质变了,居然姑息养奸到第九次。郑重告诉他,再有第十次累犯,必然以此大拇指粗细的二尺长石榴条子(大拇指般的石榴树的湿木棍),鞭笞他的屁股。拿出早已备好的石榴条子给他看,以期达到震慑的效果。三天不到,故技重演。袒露屁股,接受鞭笞。本人久习气功、太极,膂力不弱,一条子下去,留在石榴棍上没有剐削干净的木刺(细树杈)全部没入儿子的肉里,屁股上顿时出现一道紫色带血的粗蜈蚣的伤痕,估计不比大拇指细。儿子跳起来,空前的高,手舞足蹈,团团乱转,泪水滚滚而下。儿子早饭没有回家吃,晚饭、晚饭也没有。儿子被我打跑了。心“霍霍”的疼,可我相信,没有规矩,不成方圆;同时为我的方法不当后悔;老婆也垂泪。咋办,只能挺着,到哪里去找!半夜不能入睡。忽然听到敲门声,开开门,儿子回来了。饿得狼一样,急忙准备吃的。一边吃,一边询问:“为什么还回来?”(色厉内荏的)儿子嘴里嚼着食物“呜呜噜噜”的说:“被你打恼了,一口气跑到砀山县城。饿得慌,还没有钱买吃的,要是遇到坏人更惨了。想一想,我也该打,都留给那么多机会了,明知错误还犯。想通了,就回家吧。还是家好!”
而今的学生怎么管,轻了没有听的,重了跳楼跳河。舆论导向没有不讨伐教师的,政府也从重从快处理教师。南京彭宇案到底冷了多少人的心。是的,因体罚导致学生伤残,是必须处理的;可是不能因为这样,不能不对学生进行必要的惩戒。没有约束,放任自流,学生还能是学生样子吗?
十年树木,百年树人。愿我们能走上一条健康的育人之路。
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