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饭后,在网上读了几篇文章,又下了一盘棋。艳丽的冬阳从窗户潜入脚旁。静极思动,何不趁此难得的晴好温暖的冬日,信马由缰!
下得楼来,牵出刚刚刷洗一新的捷安特电瓶车,翩然而上,不开电瓶,享受蹬车的乐趣。顺着早晨锻炼的土路悠悠前行,未经修剪的行道树尽情的伸展着没有树叶的枝条,比龚志珍笔下的病梅不知要幸福多少。它们默然静立,并未责怪寂静的冬日我的叨扰行动。晨练的范围毕竟有限,再说新奇永远是探索者的动力,于是一拧车把我便扑入浩瀚的苹果树的海洋。一条稍显坎坷的乡间小径引领我的无目的的视线做熟视无睹的开心:今天的苹果园完全是属于我的,我可以做思想的富翁。牛顿跟前的苹果树到底是什么品种,富士、金帅、元帅,国光,或者是红星、红玉、窝金、嘎啦;都无从知晓。我虽生长在苏北最大的果区,水果也吃了好多年,愣是不知道这四野无声的苹果树是什么品种。钱钟书先生曾经揶揄因读《围城》而慕名前来的英国妇女:鸡蛋好吃,何必要看那只下蛋的母鸡呢?我正莞尔,小径拐弯一声鸣笛冲出一辆电瓶三轮车。快点刹车,两辆节能环保的绿色车子差点做亲密接触。须发皆白的老农示意我先过去,可逼仄的小路被他的车子占得满满的。我把捷安特推进苹果树的羽翼下做了一个很绅士的让他先过礼节,老先生ok一声说:好的,我先行!看来苹果园还是老百姓的,前面停了好几辆崭新的大踏板电瓶车,它们的主人正在做攀岩运动——踏上三角梯子修剪高处的果树枝条。小径越来越窄,在一条小河边戛然而止。我既不愿意仿效阮籍,也不愿冒险从冰面上闯过。无由的的想起孩提时在冰上面玩耍的情景:缺吃少穿的年代玩具是奢侈品,唯有大自然可以放飞游戏。冬天只有滑冰。我的家乡处在暖温带的最南边,决定冬天的冰层不会太厚,好在我们这里没有太深的水面,但踩破薄冰漏进水里的情况就很正常了,回到家一准要挨大人的打骂——没有多余的棉衣替换。自编的顺口溜云:下定决心沿冬溜,不怕牺牲漏里头。漏到里头准挨揍,揍吧以后沿冬溜。就沿着小河岸走吧。向前不过200米,一条积水的小毛沟又拦住了去路。索性停下来,插稳捷安特,把手机拿了出来,稍加按动,阿炳先生的《二泉映月》缓缓响起。哀婉凄清的二胡声里,我在一簇茂密干枯的草堆上半躺下来,继而仰面朝天。白云从容,蓝天静穆,偶尔有麻雀喜鹊掠过,不远处的白杨树上有一个硕大的老鸹窝。颈转头移,我的另一侧立着几株虬枝铁杆的老梨树。这些老梨树恐怕不比大沙河畔的誉满天下的梨树王细,只可惜没有伯乐注视。它们肃立庄严,无怨无悔,坚守自己的家园。我翻身而起,在如泣如诉,不绝如缕,发人忧思,向往光明的乐曲声中按下手机上的照相按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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